35、第三十五章(2 / 3)
,保重。”别过无昧,张屏背着包袱独自走在街道上。穿回粗袍,足踏布履,一步步前行,他心中竟更觉踏实。道路两侧店铺景致,与骑在马上坐在车轿中时所见殊然有别。玳王将要移驾,主街暂已清道,把守森严。张屏转入小街,路上行人亦不多,有些认出了张屏,诧异注目,甚至远远尾随一段,张屏也不以为意。穿过几条街巷,来到东市街,张屏举目四望,视线落到一块写着“得庆堂”三个字的匾额上,径直走去。店铺内十分宽阔敞亮,中间一道细竹隔扇将店中分做两块。西侧临门处摆放一张大条案,下方一排木箱。按花色样式整整齐齐摞放着碗盘杯碟,还有一排瓷瓮。靠墙的木架上则是成对的瓷碗、各样花色的瓷制酒器。东一侧亦是整面墙的竹木格架,格内尽是茶器,或盏或壶。架前一张长木桌。其上陈铺松针纹茶垫,桌角供着一盆文竹,几缕香烟自一方小小假山般的奇石孔洞中蜿蜒而出,升腾融散。
奇石旁有一尊瓷像,少年形容,眉目秀美,宽袍长袖,倚靠桌而坐,手捧一展开的卷轴,神态疏旷。张屏打量瓷像,店中柜台内,一独坐品茶的老者仔细瞅了瞅张屏,双眼一亮起身,跟着一瞥门外,再一端详张屏身上的旧衫,笑容满面迎出,恭敬一揖。“尊客驾临,小老儿有失远迎,还望恕罪。不知尊客想买什么物件儿?”张屏还礼:“老丈不必客气。晚生只是随便看看。”老者笑眯起双眼:“尊客请尽管瞧。若嫌这格架上的器具不堪入目,内间还有雅器。另有些珍品小店中未备,但有图册可供览阅,若是尊客喜欢,小店即刻从京城总铺里调来。如仍无中意的,客官亦可将想要的式样告知小店,小店可专为尊客制出。”张屏道:“贵店不止一间铺子?这些瓷器都是自家烧制?”老者道:“小店在丰乐只有一间铺子,总号在京城,数个州郡都有分铺。京城附近与燕州府的燕川、沙台,河南府的宝丰,都有小店的瓷厂。有烧粗器的,也有壶盏雅器。因是自家窑出自家铺子卖,价格比那各处进货的铺子公道。”张屏问:“贵店在南方可有窑厂?”老者又一笑:“小老儿不敢在尊客面前说瞎话,确是没有的。我们得庆堂的瓷器俱是北窑。瓷行南北有别,南边的也少进我们北窑的瓷器。”张屏点点头,又看向东墙的格架:“我在别处见过一套得庆堂的青瓷杯壶,上有荷花纹饰,不知贵店可有。”老者略一思索,道了声“客官稍待”,步入内间,过了一时,捧着一只黑檀木的方盒出来,放到案几上,打开盒盖,露出躺在锦垫中的一壶一杯。“尊客看这套如何?”张屏取出那套壶杯,瓷质摸起来比裘真家的细腻了许多,凝若脂,润如玉,天青颜色。杯的大小裘真家的近似,但盏身略圆润。茶壶样式更加不同,上部略小,下略大,壶盖上一道弯梁提钮。壶身独擎一朵荷花,瓣尖栖着一只蜻蜓,杯上云般的波浪托浮几片圆叶。水纹似在流淌,蜻蜓栩栩待飞。壶与杯底部唯有几个小点,却无钤款。老者殷勤道:“尊客的见识真是绝了。这套杯壶,乃小店宝丰窑所出,京城总铺里有两套,小店这里一套。京城铺子里的一套是素面,一套蟹爪纹。寻常人等用宝丰瓷,都好那光面的。唯独这套有花饰的单单只小店这里备了,可巧就被尊客问到,真真与尊客有缘!”张屏道:“但我问的不是这样的。”老者一顿,跟着又浮起笑容:“那尊客所问的是?”张屏比划了一下:“颜色比这个偏翠,壶身扁圆些,壶盖是圆钮,瓷没这么细,厚些。有两个杯子,壶和杯下都有得庆堂三字。”老者犹豫片刻:“尊客所指,可是偏南边越窑或龙泉窑的那种青色?”张屏摇头:“我不大懂瓷,不知所指何色。”老者原地转了个圈儿,啊了一声,匆匆到西侧大桌下的木箱中翻了翻,掏出一个小醋碟:“尊客请看是不是这个颜色?”张屏两眼一亮:“十分相近,比这个再稍淡一些。”接过小醋碟翻看底部,“得庆堂三个字也和这个一样,只是描了金边。壶身上除了荷花以外,还有一条鱼。”老者道:“是两朵大花,一条胖鱼,杯子上几个小莲蓬?”张屏点头:“是。”老者再看了看张屏,复又堆起笑容:“原来尊客是说这个!但请稍待。”又奔向后方,推开另一扇小门,在一堆架子与木箱中翻找。张屏踱回东侧,继续端详桌上那尊瓷像。门外一道身影迈进门槛。张屏抬眼,微愣,定定看着那人缓步行到近前。“大……”兰珏淡淡截住他话头:“虚礼暂且免了。我着人向城门处找你,你却逛到这里来了。”老者在小门内探了探身,端看这情形,立刻捧着另一个盒子奔了出来,将盒子放于案上,忙不迭向兰珏行礼:“小老儿拜见贵客!一时疏怠,未能远迎,该死该死,万望恕罪!”兰珏温声道:“老丈不必多礼。”又看向张屏,“我须即刻返回,你先随我出去。”张屏向兰珏一揖,转头看看老者。老者赶紧掀开桌上黄竹盒子的盒盖:“请瞧瞧是不是这套。不是小老儿再去找!若是了,两位请先自便,小老儿先把东西在这儿搁着,尊客什么时候得空了什么时候再看。”张屏看向盒中,走到桌边,取出杯和壶,仔细端详,双眉展开:“不错,多谢老丈。”兰珏瞧着他捧在手里的那把壶熟悉的样式,眉头微微一跳:“你买这把西施壶作甚?”张屏抬起眼皮:“大人知道此壶的讲究?”兰珏神色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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